正因如此，裴砚知才恨透了他，从此与他断情绝义。</p>
但裴砚知像今天这般的怒火，不是在得知老师遇难的消息时爆发的，而是在得知沈大学士的女儿沈念安被充入教坊司，而他去教坊司找人没找到之后，才彻底爆发出来。</p>
那时，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，对他说：“陆溪桥，认识你，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，只要一想到我曾与你做兄弟，我就后悔到想去死。”</p>
后来，他为了查老师的案子，为了有更便利的身份，就把自己卖给了皇帝，成了皇帝手中的一把刀。</p>
皇帝给了他左都御史的身份，皇帝想惩治谁，他就弹劾谁，不惜一切代价挖出那人的黑料，将人往死里整。</p>
官场是个大染缸，为官的能有几人完全清白，只要他想找，总能找到错处。</p>
也正因如此，他才在禁欲佛子之外，又多了一个人间修罗的恶名。</p>
陆溪桥想起往事，心口阵阵刺痛，不等他开口，裴砚知已经冷冷甩出三个字：“滚出去！”</p>
陆溪桥深吸一口气，逼退眼里的水汽，强行对他嬉皮笑脸：“砚知，太好了，你以前都只和我说一个字，今天却和我说了三个字，你是不是准备原谅我了？”</p>
“……”裴砚知眼底怒意更盛，指着门口道，“滚！”</p>
陆溪桥没滚，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，嘻嘻笑道：“你上次这般愤怒，是因为一个姑娘，这次总不会又因为一个姑娘吧？”</p>
裴砚知心头一震，仿佛着了魔的人突然被唤醒神智。</p>
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，仍是用那种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陆溪桥。</p>
陆溪桥却还是从细微之处感知到了他的变化，走近他小声问：“是念安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？”</p>
“闭嘴！”裴砚知沉声道，“别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，再不滚出去，别怪我不客气。”</p>
“你本来也没对我客气过。”陆溪桥笑着说道，却也点到就止地做出了让步，“那我先出去了，我在外面等你，你悠着点，别真的整出人命。”</p>
裴砚知没有理会，转头看向那个犯人：“还要继续吗？”</p>
犯人顿时惊恐摇头：“不不不，不要，我招，我全招……”</p>
陆溪桥走出去，又把刑讯室的门关上。</p>
外面众人正翘首以盼，见他完好无损地走出来，全都松了口气。</p>
“陆少卿，大人他怎么样了？”</p>
“没事，就正常审讯，大家不用担心。”陆溪桥压压手，示意大家稍安勿躁，四下张望着问道，“裴大人的小厮在哪，能不能把人找来，我有话问他。”</p>
阿信很快被找了过来，陆少卿带他去了裴砚知的公房，关上门盘问他裴砚知近日可有什么反常。</p>
阿信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讲，陆溪桥急的催他：“你家大人都快疯了，你还在这里吞吞吐吐，再不说，我也不管了。”</p>
阿信只得道：“大人其他事上还好，没什么异常，唯独在穗和娘子的事上，有些反常。”</p>
“穗和娘子？”陆溪桥略一沉吟，“是之前在长公主的香料铺子被国公小姐刁难的那个吗？”</p>
阿信点头：“正是。”</p>
陆溪桥道：“那你快说，把他们的事原原本本都说给我听，看看我能不能找出症结所在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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