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不行，那也不行，到底要怎么才行？</p>
大人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正常了？</p>
主仆二人出了前院，坐上马车前往都察院。</p>
像裴砚知这样的二品大员，其实是可以坐轿子的，但他喜欢清静，也不想另外再养几个轿夫。</p>
马车的话只要一个车夫一匹马就行，简单又便捷。</p>
也有人劝他说，轿子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，该用还得用上。</p>
裴砚知对此只淡淡回了一句：“本官的身份地位，需要用轿子来彰显吗？”</p>
提议的人被他怼得哑口无言，从此再没人敢劝他坐轿子。</p>
奈何皇帝偏就喜欢他这种随时随地给人下不来台的作派，听闻此事，哈哈大笑，当即就把大宛刚进贡的一匹汗血宝马赐给了他。</p>
大家都以为他会感恩戴德去叩谢天恩，他却对皇帝说：“臣不用轿子，就是因为不想花钱养轿夫，陛下这匹马比八个轿夫还费钱。”</p>
皇帝没得到他一声谢，反倒落了一通埋怨，又笑得不行，大手一挥，直接给那匹马在都察院挂了个职，每月和人一样领俸禄，这样就用不着裴砚知额外出钱养它了。</p>
左都御史的马吃上了公粮，这事在京城热闹了好一阵子。</p>
那段时间，每当裴砚知坐着马车去上值，百姓们就等在街上，争相围观他的马。</p>
如果换作旁人，肯定会被好事者骂得狗血淋头，但因着他是裴砚知，大家非但没骂他，反倒觉得他真性情，耿直又可爱，这件事也成了君臣之间的一段佳话。</p>
马车辚辚行走在长街，街道两旁叫卖声此起彼伏，烟火气息扑面而来。</p>
阿信在外面问：“大人，你今天早上又没吃饭，要不要小的给您买些吃食垫一垫？”</p>
“不用，我不饿。”里面传出裴砚知冷清的声音。</p>
阿信轻叹一声，愁得小脸皱成一团。</p>
自从穗和娘子不做饭之后，大人就又不好好吃饭了，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？</p>
正发愁，旁边并过来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，一身红衣的陆溪桥手挽缰绳探身过来叫他：“小阿信，早啊！”</p>
阿信抬头见是陆溪桥，忙拱手道：“陆大人早。”</p>
陆溪桥摆手示意他站开，马鞭伸过去挑起了车帘，冲里面龇着白牙笑道：“砚知，今晚我在清欢楼定了酒席庆生，你要不要一起来。”</p>
裴砚知慢慢睁开眼，毫不意外地说出那个字：“滚！”</p>
陆溪桥碰了一鼻子灰，并不气馁，继续道：“裴大人，裴御史，你就赏下官个面子行不行？”</p>
裴砚知：“滚！”</p>
陆溪桥偏不滚，索性跳下马，把缰绳扔给阿信，嗖一下钻进马车，一屁股坐在裴砚知身旁。</p>
裴砚知嫌恶地皱眉，起身挪到另一侧，仿佛他是个什么脏东西。</p>
陆溪桥也不恼，从怀里掏出一包金丝香芋饼递过去：“尝尝，我母亲亲手做的，非要我带一份给你，说你以前最爱吃的。”</p>
裴砚知那个滚字已经到了嘴边，因着他说是母亲做的，最终又忍了回去</p>
“多谢，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</p>
陆溪桥得寸进尺：“光领夫人的心意，不领我的心意吗，我可是一路揣在怀里暖着的。”</p>
“滚！”裴砚知黑着脸道，“别等本官把你踹下去。”</p>
“行行行，我滚，我滚还不行吗？”陆溪桥无奈道，“滚之前，我还有一句重要的话和你说，我昨日审讯一个犯人，意外得知了一些你那个小师妹的线索……”</p>
裴砚知神色一凛，坐正了身子，目光灼灼看向他。</p>
小师妹是老师唯一的女儿，老师生前有意将小师妹许配给他，曾写信询问他的意思，说两个月后是小师妹的及笄礼，如果那天他能来观礼，便是同意这门亲事，如果那天他没去，就说明他不同意，老师也不会勉强。</p>
两个月后，他从青州查案归来，打算直接去老师家参加小师妹的及笄礼，却在城外十里长亭，被提前等在那里的陆溪桥欺骗，喝下一杯加了蒙汗药的接风酒。</p>
陆溪桥知道老师被判斩首，怕他不顾一切去救老师反被牵连，便将他迷晕带去西山梵音寺关了七天，等他出来后，老师已经被草草下葬，小师妹也已不知所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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