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床帐，直到天边亮了，陆韫才闭上眼。</p>
杨束掀开被子一角，穿好衣物后，他伸手想触碰陆韫的脸，但伸到一半，他收了回来。</p>
枕边人一夜没睡，杨束怎么可能毫无察觉。</p>
可担忧，总比崩溃好。</p>
锻炼完，杨束提着酒去了怡然居。</p>
“先生，喝一杯？”</p>
杨束朝管策扬了扬酒坛。</p>
管策没说话，取了两个碗来。</p>
“我太自信了。”</p>
连喝了三碗，杨束开口了。</p>
“我以为我应付的了，即便查到了踪迹，也没动，等着他们送上门。”杨束仰头饮尽碗里的酒。</p>
事实上，不是丁庐混进了守卫里，掳走陆韫，一切都将和杨束计划的一样。</p>
即便大军没到，凭着巡防卫，也能将这些刺客斩杀了。</p>
但陆韫被掳，全盘崩了。</p>
巡防卫急着找人，离开了杨束让他们待的位置。</p>
若非如此，刺客再凶猛，也进不去秦王府。</p>
是他将计就计，想大败冢齐，却没将所有情况考虑到，这世间，竟真有易容术，还能缩骨改变身形。</p>
管策按住酒坛，不让杨束再倒，说出了第一句话，“你没死，我挺惊讶的。”</p>
杨束抬了抬眼，“谢谢，有被安慰到。”</p>
“我本以为会宁县会血流成河。”管策抿了口酒，卦象上，可是显示大凶。</p>
九死一生那种。</p>
结果，连杨束的筋骨都没伤到。</p>
“你就是胃口太大。”</p>
这个时候，管策也算看明白了，杨束早猜到不是一两方势力那么简单，会宁县进了许多人，不如往常好筛了。</p>
有些钉子，或许扎深了。</p>
杨束跟冢齐抗衡的同时，想把暗处的钉子全拔了，一举肃清。</p>
但步子迈太大，扯着裤裆了。</p>
他相信守卫的忠诚，却没考虑过旁人会冒充进去。</p>
也是冢齐提前下手，杨束没能部署完全。</p>
七成的准备，应对几方人手，到底薄弱。</p>
“丁庐在天星阁极神秘，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，你是怎么认出来的？”</p>
对杨束这么快抓到丁庐，管策是惊讶的。</p>
“这个。”</p>
杨束把小葫芦放桌上。</p>
“谢戌喜欢尝试，院里全是新奇的毒，离开前，我把一包药粉交给密卫，只要放火里点燃，吸上几口，身上的气味，半月都不会散。”</p>
“这种气味，对红蜂来说，犹如沙漠里的水，藏的再深，它们也能找出来。”</p>
“丁庐进了议事厅，且停留了，身上的气味最重。”</p>
杨束掀起眼皮，里头满是冰冷。</p>
“难怪都让你找了出来。”</p>
“我还以为你开天眼了。”管策给杨束倒满。</p>
“虽有损失，但总体，还是赢了的。”</p>
“暗钉全被拔出，数千刺客，尽数诛杀，折损这么多人，冢齐再想对秦州下手，极难了。”</p>
“你如此精准的拔刺，其他势力再派人潜伏进会宁县，心里怕都是忐忑的。”</p>
“哪怕是天星阁，也不敢再轻易入会宁县。”</p>
杨束摩挲酒碗，“先生，你见多识广，可知道天星阁大本营在哪？”</p>
“你心里没数？”管策瞅杨束，这小子一颗心有九窍，面上一副纯良无知样，下的全是狠手。</p>
最爱装不懂，装的还贼像！让你分辨不出来。</p>
“齐国？”杨束缓缓吐字。</p>
“明摆着。”</p>
管策把酒坛拿了过来，他一碗都还没喝完呢！坛子都要空了。</p>
“刺杀皇帝，还能全身而退，足够表明在那扎根极深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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