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断电话。</p>
顾轻延总觉得哪里有问题，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儿出了问题。</p>
按理来说，张院长是他的人，还跟了他这么多年，不敢弄假报告的。</p>
难道是沈落在撒谎？</p>
她的心思早就不在他身上了，跟言墨尘眉来眼去的，言墨尘的话，又能有几分可信度呢？</p>
顾轻延抬脚，冷着脸过马路。</p>
走到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宾利车前，拉开车门。</p>
沈落原本是在吹暖气的，因为一侧的出门被拉开，一股猛烈的风就灌了进来。</p>
吹乱了她的长发，长发一根一根粘在了她的侧脸上面。</p>
呼吸都被吹得紊乱。</p>
她刚刚还在担心，言墨尘会不会被他欺负。</p>
他就来了。</p>
顾轻延扫了眼她那惨白的，一点点血色都没有的脸，快速进了驾驶座，然后关了车门。</p>
冷冽的香味，往沈落的鼻尖钻。</p>
这是他最爱用的香。</p>
她很熟悉。</p>
这款香水，是她当初帮他挑选的。</p>
没想到她们都走到这个地步了，他还在用。</p>
她添置的衣物，鞋子，他都没有换掉。</p>
哪怕是新衣服，他依然在用她曾经为他挑选的牌子。</p>
顾轻延还保持着，当初她打造的完美外形模样。</p>
俊逸，沉冷，成熟，锐利。</p>
如一杯咖啡，透着醇香。</p>
可只有沈落知道，现在的顾轻延只是披着人皮的狼，她当初是被他这张人皮给骗了。</p>
顾轻延突然身体前倾，向她靠近。</p>
压了过来。</p>
温热的气息，往沈落的脸颊，白皙的脖颈上洒落。</p>
沈落的耳根瞬间变红。</p>
这么冷心冷肺的人，猝不及防地靠近，她还是会心动，会心跳加速。</p>
沈落感觉到呼吸急促。</p>
她以为他会亲她，结果他只是帮她系上安全带。</p>
顾轻延脑海里都是言墨尘的话，自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。</p>
坐直身体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，若有所思地开车。</p>
一言不发。</p>
沈落也没说话，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，她拿着手机，找到言墨尘的微信，给他发了条微信：“你还好吗？他没有为难你吧。”</p>
顾轻延的余光，看到她在打字。</p>
又扫了眼她毫无生气的脸颊。</p>
他又响起沈落在雪地里，身下都是血的画面。</p>
触目惊心。</p>
怎么都挥之不去。</p>
又想起，沈落在主卧里打翻了陈设，他被吸引过来，看到她在地上艰难地爬行，手指扯着他的裤腿，求他帮忙找止疼药。</p>
她当着他的面，倒了一大瓶药，生猛地干咽。</p>
想到，她递给他一大摞病情资料，她疲倦地跟他微笑，说：“顾轻延，我得癌症了，我要离开你了。”</p>
“顾轻延，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，你永远都找不到我了，你会难过吗？你会哭吗？”</p>
还有，她问了无数遍的问题，此时此刻，都像喇叭一样，在他耳畔疯狂闪现，一遍，一遍，又一遍。</p>
回到公寓，沈落在前面走着。</p>
顾轻延注意到她的身形，确实臃肿了很多，确实虚弱了很多。</p>
“你是真的癌症了，还是假的癌症了？”</p>
沈落正弯腰换鞋，就听到顾轻延猝不及防地质问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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